重力击打三千下

晚安

冷沸腾至摇滚暂停(九)

*过于温和的乐队AU

*这章可能逼味比较轻,对话多一点。

    


    十月结束以后,Color In The Wind的活动进入了诡异的暂停时期。经纪公司给出的官方说法是乐队成员决定在十二月圣诞节以前为乐迷朋友带来最具诚意的Single——摇滚乐队,生产率低下比嘻哈难产上几个月是常见的事情。

    年末音乐杂志采访提及到这段在上升期突发的休整时段时,鼓手嘉祺坐在沙发上先是低头喝了一口水,之后难得干笑了几声,说是自己和吉他手太傻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负伤无法上台表演。

    在场的工作人员回忆起这段Color In The Wind为数不多的杂志采访时,还记得吉他手太傻刚刚喝进嘴里的矿泉水从鼻子循环进了手里的杯子里,极容易被形容成一尊人形喷泉。之后说的一些话让他因为场面过于滑稽一直记到了现在。

    “那他说了什么?”女孩缠着她的丈夫反复追问。

    “他说得了吧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丈夫有些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你明明听过很多次了为什么还要我讲一遍。”

    “这么像他本人,多回忆几遍历久弥新。”女孩摆弄着手里的空调遥控器,“别看我了现在给你开空调。”


    乐迷内部流传的消息是活动暂停是因为另一家经纪公司打压——他们用了一些比较直接的手段截断了Color In The Wind上升期的热度,让更新换代飞快的音乐市场可以快速忘记这个异军突起的小众乐队。但信息存在不确定性,经纪公司的官方账号用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把舆论搅得更加混乱,直到在年末专辑发布注意力被分散才停止下来。

    传闻有很多,但是都没错,我们的主角之二确实是被打了,嘉祺太傻被安排进医院病房,和半夜打电话来的JOJO刚好能凑成一屋欢乐斗地主。

    太傻刚被送进医院腿被挂在房顶上的时候也没忘一直大声朗诵,我可真是操了那个秃顶的妈,可真他妈是个孙子。

    丁程鑫坐在病床椅子上更正说斑秃,没秃全。

    “我可真是操了那个斑秃老板的妈。”太傻很快改口,他在这方面意外地有着没用的严谨。

    “操他妈干什么,要操就操老板,我和程程都支持你。”马嘉祺用完好的右手抓了下脖子。

    小贺和泗旭坐在门口的塑料椅上玩手机等着他们换药,病房里面两个健全部位凑不齐一整个的残疾人吵得人耳朵发痒。


    

    今早起床按时间点赶到主任宿舍以前,泗旭收到了丁程鑫轻描淡写的一通电话,说自己和嘉祺太傻在医院有点事情,彩排得拖一拖。他放下车钥匙嗯了几声,又听见电话那边太傻说拖个屁啊胳膊都断了。丁程鑫沉默了几秒,又继续说好吧嘉祺和太傻被打骨折了你来市医院看他们吧。

    事情的缘由很简单,原来卖假酒的pub老板在圈子里混得开,被人找上说暂时解决一下他们,老板想着被罚款还蹲了一阵看守所,正好一鱼多吃择日不如撞日,就带人把从店里吃串出门的两个人堵在火锅店后厨的门那里打了一顿。走出火锅店时还戴着渔夫帽的太傻被打得最狠——他本意借帽子隔一下火锅味道,但是后门灯光昏暗看不清脸,他被错认成鼓手嘉祺重点照顾。

    凌晨三点打电话来的丁程鑫听见马嘉祺老老实实地交代他刚叫救护车把自己和太傻送到医院以后,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那正好啊,你和太傻这对苦命鸳鸯可以双宿双飞。”

    “我骗你干什么,”马嘉祺把用肩膀把手机往颈窝里拱了拱,“不是说好的不骗你的吗。”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来找你。”电话那头的语气开始有点着急,还夹杂了瓶罐摔倒的声音。

    “我和太傻在市立医院。”

    “你语气这么正常是不是还是在耍我?”

    “我耍你干什么,”马嘉祺有点哭笑不得,“你来看我一眼不就知道了。”他费劲夹住手机淌出了几滴汗,又听见太傻在间隙里插话说,程程他被打得好惨啊他现在想吃加热饭团。

    “你想吃叫你女朋友买为什么找我啊?”马嘉祺把手机放在远处用上过石膏的胳膊生硬地戳开了免提功放。

    太傻说这么晚了给女朋友打电话不合适。

    丁程鑫在电话那边哦了一声又说好嘛好嘛。

    太傻猛地回过味来问他大半夜给马嘉祺打电话干什么。

    “我忽然想起事情来想和嘉祺聊天,怎么了?”

    “你们有这么熟吗?”

    “我们怎么就不可以这么熟。”

    “我觉得你们还没这么熟。”

    “我们就是这么熟。”

    马嘉祺坐在一边听他们无聊拌嘴打发时间。

    “算了不和你说了,我总结一下和男朋友半夜打电话正常得不得了。”丁程鑫说,“我先挂啦。”

    太傻噢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挂电话以前又第二次回过味来冲着电话喊:“不是什么意思啊你们俩男的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不是,你声音小一点隔壁还有别的病人。”马嘉祺和电话那边的丁程鑫短暂道别就先挂掉电话。

    太傻又噢了一声,“没关系,都是搞音乐的兄弟都理解。”

    “就差你了大家都知道了。”马嘉祺靠在枕头上看着太傻挂腿的纱布剧烈抖动但是下不了床。

    “你可真行,现在才告诉我。”太傻瘫在床上用埋在纱布里的眼睛盯住马嘉祺。

    “得了吧,你前一阵光顾着经营新女朋友跟瞎了没两样,怎么还怪我。”马嘉祺用完好的那只胳膊端起护士小姐倒好的水抿了一口,又被嘴角的伤口激得倒吸了一口气。


    丁程鑫在他们换完药以后被马嘉祺带着去查血糖。马嘉祺的说法是前半个月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为了乐队的情侣关系的可持续健康发展,他需要在这段休息期里好好调理一下身体。丁程鑫表示他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麻烦病号,马嘉祺吊着胳膊说不行必须被押着去,免得刚挂完号取上管子又跑人了——丁程鑫已经逃掉了不止一次血糖检查。

    护士小姐刚刚拔出针头,丁程鑫就立马转身仰头和马嘉祺说他要喝可乐:“抽了那么大一管血我要补补。”

    马嘉祺眼疾手快,趁着针眼开始流血以前压住护士小姐翻过白眼以后递过来的棉签:“你小心一点。”

    “好嘛好嘛。”丁程鑫伸直胳膊压紧棉签,又伸手在他的石膏上敲了一下,在马嘉祺表情准备发作以前说:“你别装我知道不痛的。”

    他被马嘉祺神情稳定地看了几秒,之后还是迅速破功,“是不是还是有点痛,”他用手心轻轻捂住石膏上的一小块纱布,“他们怎么下手这么狠的。”

    “没关系,只是有点骨裂。”马嘉祺也学着在石膏上敲几下。

    站在验血窗口不远处的女生认出了他们,惊叫一声JOJO,僵直地站在原地问他是又低血糖了吗。丁程鑫站在原地夸张地用口型说你怎么知道,又飞快地腾出握棉签的手来在嘴上比了比。他小臂上的针眼开始流血,被马嘉祺用完好的胳膊捉回手心让他好好按住。

    女生在看见嘉祺胳膊上的石膏又惊叫一声,被抱着板子经过的护士小姐狠狠瞪了一眼。马嘉祺只能学着丁程鑫在嘴上比一下,看见女生还有些呆愣的时候带着他快速离开。


    回去的时候泗旭和小贺正坐在一起剥香蕉吃。太傻坐在旁边脸被纱布完全裹紧了看不出来表情,但是在看见剩下的两个人大声说:“小情侣回来啦,人家也想吃香蕉他们不给。”

    “胳膊断了需要关爱能不能去找倩倩,别在这说骚话。”马嘉祺翻身躺上病床,“我这张床一会就到点了我们先回,你自生自灭。”

    “我操你他妈怎么这么记仇啊。”太傻情绪激动但是一半声音被封锁进了纱布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泗旭和小贺吃完一半带来的果篮以后问他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马嘉祺说他们当时就报警了,但是那孙子挑了个监控盲区,除了他剩下几个应该一个都找不见。

    “这么守法好青年,没想着报私仇?”泗旭踩开脚下的垃圾桶说。

    “我要真想解气,就我和太傻这样能打过他们几个,再说我也不认识什么人。”

    “我认识啊。”太傻闷着口气说。

    “认识也不行,有几个人正盯着我们,一抬脚就钻进套里去了。”丁程鑫剥好一颗橘子想送进太傻嘴里,但是纱布的口子太小塞不进去,又皱着眉头问他怎么那群人净盯着他的嘴打啊。

    “经纪公司十有八九发个含混不清的公告就把这段空白期糊弄过去,我们要想少点麻烦只能,”马嘉祺看了几眼丁程鑫,又暂停想了想。

    “怎么你还有更阴的招吗?”泗旭说。

    “我哪有啊,我年纪轻轻的还想多自由几年。”马嘉祺笑笑。

    泗旭也忍不住伸手也在他手上的石膏上来了一下。“这次盯上我们的可是家主流娱乐公司。”

    确实很好笑,作为一家主流娱乐公司,在面对被瓜分那点少到可怜的摇滚市场时第一反应不是挖过来而是使阴招,不知道是太瞧不上他们还是觉得他们有走从小众上主流舞台的能力。

    小贺翘起腿翻了个白眼:“蠢得要死,怪不得手下艺人天天爆抄袭。”他又话锋一转:“但是太傻一个人足足受了四人份的打哎,尤其是你嘉祺你不谢谢他还欺负他。”

    “真的对不住,我们晚上肯定带流食来看你。”马嘉祺立马改口,“你不给倩倩说一声吗,她看到你这样一定心疼得不得了。”

    太傻盯着马嘉祺问他是不是故意的,又接着挥挥胳膊说算了算了。纱布底下的太傻依旧神情模糊,但是马嘉祺的表情沉了下来——他听出了太傻语气里的异样,他猜太傻有事情在瞒着他,但他没有仔细问下去。

    太傻看着朋友离开病房以后打了一个电话,他给电话那边说自己最近有事情没法照顾她,又在电话这边沉默了一会,“老谢的事情我继续想办法,阿姨你别着急。”


    

    取出化验结果走出医院大门以后,丁程鑫问马嘉祺怎么和太傻说话那么冲动。他说太傻是他的大学下铺,习惯了。

    “你上过大学啊?”丁程鑫提出了一个听起来没有意义的问题。

    “我看着有那么没文化吗?”马嘉祺哭笑不得地转过头看他一眼。

    接下来马嘉祺在等出租车的时间里详细讲解了一遍Color In The Wind的构成流程:乐队本来只有他们和老谢三个人,后来是被校园演出骗来的同学表弟小贺,最后在地下道里街头演出的时候碰见了下班回家的泗旭。

    “当时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参加过所有学校和市面上的选秀,我看看啊,到最后拿过最好的名次是学校的二等奖。坐在下面的校领导说听不懂,但是来都来了,不颁奖奖品剩的太多不好报账。这都是后来学生会的人说的 。当时这场把小贺骗来了,他说要找我当家教。”

    他伸手捋了一遍绷带。“忘了给你说,二等奖是最烂的意思,最好的叫特等奖。当时太傻可der了,非说二等奖就是二等奖别给他讲什么附加条件。”

    “泗旭和小贺来了以后我们跑过商场促销的场子,因为有键盘手我们还跑过婚礼的场子。剩下的贝斯吉他架子鼓都没什么用,客人看在婚礼面子上才多付了几个人的钱。”

    马嘉祺仔仔细细地说过一遍,在听见丁程鑫逐渐安静下来便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睫毛正下垂沉默的掩住眼睑,视线轻轻地投向柏油路面。

    “好巧,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欸。”丁程鑫舔了舔并不干涩的嘴唇。他的后背被加绒卫衣慢慢地捂出一层汗,被有些冷的秋风穿过卫衣凉凉腻腻地粘在后背上。

    秋天正午的太阳刺眼,但是照在衣料上可以暖洋洋地升温。他看见马嘉祺瞬间哑然,用那只没打石膏的手臂握住自己的手腕,但是抓住的是过长的卫衣袖。丁程鑫穿过暖融融的衣料可以感觉到他的指腹,大拇指刚好摁在手腕上静脉的位置,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到那里正因为失落跳动得有些缓慢。

    长大以后的关系总有人来了又走,在乐队这样的区域他本来不指望有任何多余的期待。当时的决定被有关这段关系无数条轻浮随意的猜测赋值而变得庄重且郑重其事——他甚至觉得有些悲壮,却在被真正验证的时候还是生出了些伤心和挫败。

    “哎我说这个干嘛。”丁程鑫转过手腕牵住他的手。“明天打算做些什么?”

    他们说过了要保持诚实, 又怎么会真正诚实到无所顾忌——他们对彼此的过去一无所知,把有些烫手的过去面色不惊地收整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同无数对稀松平常的真正恋人一样开始隐瞒和拐弯抹角——就连他自己也对这种回应吃了一惊。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盯住他们过于亲密的动作许久,又因为各自的事情匆匆走过,他们站在马路边上是两颗静止的石粒,把人群略微硌开。

    “明天打算在家里躺半天,然后听听几张旧专辑新出的精选。”马嘉祺伸手挠了挠脖子,绷带的材质总是磨得他脖子发痒。

    “那我现在先到马路对面给你买罐可乐,手机留给你,师傅到了你给他说稍微等等。你要喝原味零度还是樱桃的,要不要冰镇过?我想起来姑妈同我讲过周末去她家吃饭的时候必须带上可乐否则不让我进门,她都多大的人了抽烟熏得牙齿不好还非要喝可乐,哎那我下周末带你去姑妈家吃饭你顺便劝劝她好不好?”

    他内容混乱地说了一大串,听得人不知所然稀里糊涂,最后又莫名其妙地发出邀请。

    丁程鑫看着他胡言乱语过后又神情自然地看着自己说好不好。他攥了攥手里接过的滚烫手机,嘴角有些下垂,但眼角眯成了一条线笑出了声,“干嘛啊你。”

    “没怎么啊。”马嘉祺挑眉摇摇头。

    丁程鑫轻轻敲了一下石膏:“为了姑妈健康着想我觉得可以啊。”

   

    你看,好笨拙的两个人,但还是让情节不出意料地有了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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